老家堂弟借钱盖房子 我悄悄转了8万 多年后他开货车送我一车新家具

县城的天气总是这样，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阴云密布，风也变得焦躁起来。我刚从单位回到家，就接到了老家堂弟强子的电话。

“哥，那个…你最近忙不？”电话那头，强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吞吞吐吐。

我算了算，上次回老家过年，都已经四个月前的事了。强子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除非有事。以前他在建筑工地打工，常年在外，电话里的背景音总是嘈杂的，人声、机器声混在一起。可今天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只有风吹过麦田的”哗哗”声。

“还行，怎么了？”我随口问，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茶几上放着前两天买的半斤西瓜子，塑料袋口还用红皮筋扎着，我单手解开，抓了一把。

“哥，我…我准备在村里盖房子了。”

我一愣，这在意料之外。强子前几年一直租住在县城，孩子上学方便。他在工地干活十多年，手艺越来越好，去年已经能带小工了。我以为他会在县城买套小房子，没想到他选择回村里。

“哦？不在县城买了？”我问，手上的瓜子掉了几颗在地上。我弯腰去捡，一个没抓住，瓜子滚到了沙发底下。算了，我想，等会儿再说。

“县城的房价，你也知道，三四万一平，咱们这种人哪买得起。”强子苦笑一声，“县里的学区也不好分，孩子在县城上学太费劲。现在村里通了水泥路，到县城也就半小时车程。我想了想，还是回老家盖吧，地方大，还有老人帮忙看孩子。”

我”嗯”了一声，心想也是。强子的媳妇红艳在超市做收银员，班次不固定，没老人看孩子确实不方便。只是村里的条件…

“那祝贺你啊，什么时候开工？”我打开电视，声音调得很小。今天要播《人民的名义》大结局，我一直追着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他要说正事了。

“哥，我这个…手头有点紧。”他终于说出来了，“建材涨价，盖个简单的两层小楼，料下来也得二十多万。我东拼西凑了十几万，还差七八万…”

我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开始放电视剧了。

“你要借钱？”我直接问道。

“是，哥。我实在不好意思，平时也没怎么走动，一下子来借这么多…”

我打断他：“需要多少？”

“能借多少是多少。”强子的声音很低，“我知道你在县城买了房子，也不容易。”

那会儿我在信用社上班，刚买的二手房，还在还贷。但比起强子，我的条件确实好很多。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家里条件算村里中上。而强子家六个兄弟姐妹，他排行老四，父亲去世早，母亲拉扯大一家子实属不易。

“我明天转8万给你。”我几乎没怎么考虑就说出了这个数字。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哽咽的声音：“哥，太多了，我…”

“行了，先把房子盖起来。钱的事慢慢来，不着急。”我说完，就听到电视里传来《人民的名义》的片头曲，“行了行了，电话挂了，我这边有事。明天把你的卡号发我。”

我挂了电话，却发现自己也没了看电视剧的心思。我想起小时候，强子总是穿我的旧衣服、旧鞋子。那时候，乡下孩子穿不穿新衣服，谁家条件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数。每年开学，我总能拿到新书包、新铅笔盒，而强子的书包永远是补了又补。读到初中，家里实在供不起，他就辍学去帮人放牛，后来去建筑工地打工。

其实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比起强子家，确实要宽裕得多。想到这里，我给老婆小雨发了个微信，告诉她我借钱给强子的事。

小雨回了个”嗯”，然后问：给多少？

我回：8万。

小雨没立即回复。过了大约十分钟，她才发来消息：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那边欠的钱，怕是很难要回来了。

我知道小雨在担心什么。农村人借钱，多半是”救急不救穷”。强子家的情况，说不定这钱就打了水漂。但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钱，就当是帮他一把。能还就还，还不上也认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银行转了账。没跟强子多说什么，只回了句”钱已到账，盖房子的事别着急”。强子连发了好几个感谢的表情，我都没回。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几年，强子有时会在春节给我发个祝福短信，但也仅此而已。我俩都是闷葫芦性格，不善言辞。偶尔回老家，会听说强子的房子盖好了，也去看过一次。两层小楼，红砖白墙，不大但很整齐。我还听说他开始接一些私活，在县城附近农村帮人盖房子，手艺越来越好。

转眼六年过去，我早已不记得那八万块钱的事了。

那天是个周六，我正在家里收拾准备扔掉的旧家具。沙发用了十几年，弹簧都露出来了；茶几上有几道划痕，可能是孩子小时候不小心弄的；餐桌也晃晃悠悠，每次吃饭都要小心翼翼。我和小雨说好了，这个周末去家具城看看，换一批新的。

刚搬出一把破椅子，手机响了。是强子。

“强子？有事？”我问，顺手把椅子靠在墙边。

“哥，你家住哪个小区来着？我在县城呢。”强子的声音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我把地址报给他，好奇地问：“你来县城干嘛？”

“送货，顺便来看看你。”他说得轻描淡写，“你在家吧？我有点东西给你送过去。”

我没多想，以为他从老家带了点土特产之类的。农村人进城，总爱带点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鸡什么的。

“行，我在家。”我说。

大约一个小时后，楼下传来一阵喇叭声。我探头一看，一辆大货车停在小区门口。强子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冲我挥手。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沾着泥巴的工地靴。比起六年前，他黑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

“哥！”他冲我喊，“快下来帮忙！”

我赶紧下楼，只见货车后面装满了… 家具？一套崭新的实木家具：沙发、茶几、餐桌、书柜，甚至还有床和衣柜。

“这是？”我愣住了。

强子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给你的，房子里的家具都换了吧！我昨天从我朋友那边订的，全是实木的，结实着呢！”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得多少钱？三四万？甚至更多？

“不是…你这…”我支支吾吾，“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强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一个趔趄：“哥，你别推辞了。你当年借我那8万，是救了我一家啊。那时候我媳妇刚怀二胎，老大上学也要钱，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我这才想起来，那会儿他媳妇确实挺着个大肚子。

强子继续说道：“你那8万，可不只是8万那么简单。要不是你，我哪能盖得起房子？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稳定的活路。”

原来这几年，强子不光自己盖了房子，还慢慢发展成了小包工头，带着十来个工人专门接活。去年，他又开了一家小型家具厂，专门做定制家具，生意越做越大。

“来，帮忙搬！”他招呼两个跟着来的年轻小伙，开始往楼上搬家具。

我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这… 这得多少钱啊？”

强子头也不回地说：“不值几个钱，我那厂子做的，成本价。再说了，这才哪到哪？你当年那8万，可是救命钱啊！”

看着这些精致的实木家具一件件被搬进我家，小雨也惊呆了。她悄悄拉我到阳台上，问：“这么多家具，得好几万吧？”

我点点头：“估计不止，全是实木的。”

小雨咬着嘴唇：“那…咱们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我想了想，摇头：“算了，就收下吧。强子这人老实，你看他现在条件好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报咱们，挺好的。”

家具很快就搬完了。强子坐在新沙发上，喝着我给他倒的茶，看起来很是满足。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很多老茧，指甲缝里还有木屑，衬衫袖口也有点磨损。这是一双长年劳作的手。

“哥，这沙发舒服不？”他问，一边用手拍着沙发扶手，“这可是我亲自挑的料子，柚木的，结实着呢！”

我坐下来，确实很舒服，比我那个用了十多年的旧沙发好太多了。

“好，很好。”我由衷地说。

强子满意地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我一根。我们很少抽烟，但此刻似乎需要点什么仪式感。

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然后说起了这些年的变化。盖好房子后，他先是继续在工地干活，后来慢慢带了几个徒弟，开始接一些小工程。三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做家具生意的朋友，两人一拍即合，合伙开了个小作坊。

“一开始就几个人，租了个小厂房，连机器都是二手的。”强子回忆道，“谁知道生意越做越好，现在厂子里有三十多号人了。”

我看着他，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是顺路？”

“对，给县里一个小区送家具，顺便把你的也一块儿送来了。”他笑着说，抖了抖烟灰，“去年挣了二十多万，今年…估计能更多点。”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既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这些年，我在信用社混得还行，成了个小主任，收入稳定但也仅此而已。没想到强子现在的收入已经超过我不少。

但转念一想，我又由衷地为他高兴。强子吃了那么多苦，总算熬出头了。

聊着聊着，我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那8万…要不是算了？”

强子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哥，你这说的哪里话？那8万，我早就还清了啊！”

“什么时候？”我疑惑地问，“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现在！”他指着满屋子的新家具，“这些值十几万呢！我朋友给我批发价，成本也得8万多。咱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