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木匠，给舅舅打家具一分不敢收，给奶奶做棺材还要妈妈点头

我父亲是个木匠。

方圆百里，结婚人家的家具，老人去世的棺材，都是我爸爸给打的。

爸爸身子单薄，种不了地。

因此，爸爸继承了我爷爷的手艺，这样，就不用种地受累了。

可是，我家一直攒不下钱。

爸爸一回家，钱马上上交。

晚一会，就要遭到妈妈的责骂。

一次，下暴雨，爸爸回家都湿透了。

连淋雨带饿，爸爸哆哆嗦嗦的。

爸爸说，想吃碗面条。

妈妈问，钱呢。回家怎么不掏钱？是不是把钱给孩子奶奶了。

妈妈就是这样。

爸爸每次回家，从来不关心我爸饿不饿，累不累，就是关心钱。

那时候，我奶奶正住院呢。

我大爷来我家凑钱，我妈没吭声。

大爷知道，我家我爸爸说了不算，摇摇头就走了。

从那天起，妈妈一直看着我爸的工钱。

我爸和我妈解释说，对方老人去世，还没有结账。

怎么可能，去人家要去。

爸爸小声的说，怎么去人家要？人家刚刚死人了，怎么张口要。

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给孩子奶奶了。

爸爸有口难辩。

妈妈不讲理，必须要爸爸去人家把钱要回来。

不要回来，我跟你没完！

其实，妈妈就是想验证一下，爸爸撒没撒谎。

不知道，妈妈怎么对奶奶这么恨之入骨。

那天晚上，爸爸是飚着眼泪出去的。

对方是爸爸的战友。

爸爸和妈妈解释说，对方是自己的战友。

妈妈急头白脸，战友就不给钱吗。

那天晚上，爸爸厚着脸皮去人家。

拿回钱之后，爸爸蹲在门口一宿没睡。

爸爸说，当年咱家生孩子的时候，人家借过我钱，人家困难，咱们怎么能……

那你和你战友一起过去吧，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爸爸一直忍着妈妈，没办法。

最要命的是，我舅舅家用钱，从来不经过我爸爸。

我家有个钱盒子，爸爸挣完钱，假如妈妈不在家，爸爸必须把钱放在盒子里。

有一天不放，就会被妈妈骂。

一次，我舅舅来我家拿钱。

我舅舅来我家拿钱，比在我舅妈那拿钱还方便。

我妈妈不在家。

那天，刚好我爸爸在院子里备木料，给人家做棺材。

我爸说，三德子，能不能先缓一缓，孩子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舅舅就和没听见似的，进屋拿着钱就走了。

晚上，妈妈回来给我爸爸一顿骂。

说，我弟弟拿钱，你还叽叽歪歪什么……没有孩子，我们娘家人认识你是谁。

爸爸在妈妈面前一点尊严没有，我都习惯了。

舅舅家所有的家具都是爸爸亲手做的。

舅舅一分钱不给。

爸爸不但搭上人工，还要搭木料。可是舅舅并不领情。

连顿饭也不请吃我爸爸吃。

一次，奶奶病了，特别想吃鱼。

爸爸回家，去钱盒子里拿钱，说，咱娘要吃鱼。

刚好，那天我舅舅喝多了，躺在我家炕上呼呼大睡。

我妈赶紧给我舅舅摇晃起来，把钱盒子推给我舅舅，你家不是过两天要盖仓房吗。

就这样，我舅舅把钱盒子的钱都拿走了。

那天，我看我爸爸是迸溅着眼泪出去的。

好多年，妈妈一直不去看望奶奶。

奶奶和我们一个村子。爸爸不挑理。

好多年，奶奶家有农活，妈妈一直不让我爸爸去，都是我大爷去干的。

我爸爸也不挑理。

爸爸说，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孩子奶奶老了，要花钱，你手大方一点。

当时，我妈妈是同意的。

没想到，奶奶老了，爸爸花一分钱都没有。

后来，我妈妈病了，爸爸在医院照顾妈妈。

妈妈一直惦记家里的钱盒子，哭着和我爸爸说，挣钱一定要放在盒子里。

我爸爸照做了。

没想到，我爸爸用钱回家去取，钱已经被我舅舅拿走了。

我舅舅有我家钥匙。

妈妈治病没钱。

妈妈说，我病了，不是应该你养我吗。

爸爸解释说，钱都被孩子舅舅拿走了。

妈妈大声哭嚎，我都要死的人了，你还和我计较，我娘家人花点钱不应该吗。

没办法，爸爸只好管战友借钱。

爸爸搞不明白，妈妈为了自己的弟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妈妈快咽气的那几天，我爸爸战友来医院看。

爸爸战友给我爸爸留了2000块钱。

爸爸顺手就把钱放在妈妈的枕头底下。

等爸爸送战友回来，爸爸拿钱准备下楼交住院费。

妈妈说，被舅舅拿走了。

爸爸当时就崩溃了。

你知不知道，你活不了几天了。还要钱抢救……

我知道，我就算是死了，钱给我弟弟，我有毛病吗。

爸爸张着嘴，无话可说。

妈妈去世，很多村里人给张罗。

我和爸爸都没哭。

之后，村里老人说，你爷俩怎么没有一个哭的。

爸爸说，孩子我管不着，我是哭不出来。

直到妈妈去世一周年，给妈妈上坟。

爸爸蹲在妈妈的坟前，哭了一个钟头。

不知道，他真的是舍不得我妈妈。

还替自己委屈。

妈妈去世后，我家欠了5万的外债。

爸爸去管舅舅借钱，舅舅说，钱是她姐姐给他的。

他抬出去，挣利息了。

爸爸是个脾气极好的人。

那天晚上，从舅舅家出来的时候，爸爸把舅舅家的狗勒死了。

晚上，回家吃狗肉。

舅舅最爱养狗了。

从那之后，舅舅再也不去我家了。

不知道，是怕我爸爸。

还是她姐姐没了，没钱可榨了。

好多年之后，我出嫁。

爸爸喝多了，喝哭了。

我说，爸爸，你恨不恨我妈妈。

爸爸说，不恨，要说恨，就一件事，那就是你奶奶没的时候，我要给你奶奶做一副棺材。

木料咱家有，人工也不花钱。

你妈妈愣是不点头。

你妈妈的心，是有多么狠啊。

之后，爸爸岁数大了，我和爸爸搬到省城去住。

舅舅送孩子去省城念书。

那时候，舅舅和舅妈离婚了。

舅舅给我打电话，说想来我家转悠转悠。

我拿着电话没吭声。

爸爸坐在床上，背对着我，一只手拿着烟，手气的发抖。

后来，舅舅还是来了，拎着水果来的。

说，孩子念书没钱，想管我借3000。

我没吭声。

爸爸坐在卧室的床上，一直没出来。

舅舅呆了一会，尴尬的走了。

从那之后，直到死爸爸去世，爸爸和舅舅都没见面。

当时，爸爸去世的时候，舅舅是知道消息的。

当年，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给他打家具的亲姐夫去世了。

因我没借给他钱。

葬礼，他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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